蝶恋花，鸟恋虫，人恋米。毛泽东，李敖，诗词。

我失骄杨君失柳，杨柳轻扬，直上重霄九。
问讯吴刚何所有，吴刚捧出桂花酒。
寂寞嫦娥舒广袖，万里长空，且为忠魂舞。
忽报人间曾伏虎，泪飞顿作倾盆雨。

蝶戀花 • 答李淑一. 毛泽东, 1957

这首词最早发表在 1958 年1月1日湖南师范学院院刊《湖南师院》。

注释

〔答李淑一〕这首词是作者写给当时的湖南长沙第十中学语文教员李淑一的。词中的“柳”指李淑一的丈夫柳直荀烈士(1898 to 1932)，湖南长沙人，作者早年的战友。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曾任湖南省政府委员，湖南省农民协会秘书长，参加过南昌起义。1930年到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工作，曾任红军第2军团政治部主任、第3军政治部主任等职。1932年9月在湖北洪湖革命根据地被害。1957年2月，李淑一把她写的纪念柳直荀的一首《菩萨蛮》词寄给作者，作者写了这首词答她。

〔骄杨〕指作者的夫人杨开慧。杨开慧(1901 to 1930)，湖南长沙人，192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，在中共湘区委员会负责机要兼交通联络工作，后随作者去上海、武汉等地。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，隐蔽在长沙板仓坚持地下工作。1930年10月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，11月牺牲。

〔飏(yáng扬)〕飘扬。

〔重霄九〕九重霄，天的最高处。我国古代神话认为天有九重。

〔吴刚〕神话中月亮里的一个仙人。据唐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，月亮里有一棵高五百丈的桂树，吴刚被罚到那里砍树。桂树随砍随合，所以吴刚永远砍不断。

〔嫦娥〕神话中月亮里的女仙。据《淮南子·览冥训》，嫦娥(一作姮娥、恒娥)是羿(yì异)的妻子，因为偷吃了羿从西王母那里求到的长生不死药而飞入月中。

〔舒广袖〕伸展宽大的袖子。

〔忽报人间曾伏虎，泪飞顿作倾盆雨〕忽然听到中国人民终于推翻了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捷报，两位烈士的忠魂顿然高兴得泪流如雨。

〔舞、虎、雨〕这3个韵脚字跟上文的“柳、九、有、酒、袖”不同韵。作者自注：“上下两韵，不可改，只得仍之。”

李淑一词中有“征人何处觅，六载无消息”句，故此毛泽东上来就回答了烈士的去处的问题。　这首词既是怀念杨开慧，又是兼怀贺子珍，一个是他的初恋，一个是陪伴他走过10年最艰苦岁月的人生伴侣，是写给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，所以写成了一首绝唱。

李敖 says:

「蝶恋花」如修改成：「我失娇杨君失柳，杨柳轻扬，直上云中守。问訉吴刚何所有？吴刚捧出桂花酒。寂寞嫦娥舒广袖，万里长空，且为忠魂舞。忽报人间曾伏虎，泪飞顿作潇湘雨。」妙用「云中守」之典代欠通的「重宵九」、「 潇湘雨」之典代粗犷的「倾盆雨」，如此修改，会更符合中文修词之美。

胡适写信给语言学家赵元任，说真奇怪：共产党是新人物，却爱写旧诗词，并用错韵律。胡适不知道：用错中文更严重。中文有「九重」有「九霄」有「九霄云外」，分见楚辞、抱朴子、红楼梦，但从没有「重霄九」的不通用法；用「倾盆」大雨来形容嫦娥的哭态，也绝非佳句。请珍惜中文、不要发毛了。

文言词𢑥有两类：一类是好的；一类是糟的。髙明的中国人，绝对不用「断肠」来写痛苦、不用「倾盆」来写眼泪、不用「沉鱼落雁」来写美女。原子弹丢下来就可鱼为之沉、雁为之落，美女是原子弹么？必须认清：一混进文言的糟词汇，你的文章就没救了，就像百灵鸟误学猫叫，这只鸟鸟就报废了。

毛澤東太太楊開慧槍決了、李淑一丈夫柳直荀槍決了，「我失驕楊君失柳」，典出於此。中央文獻硏究室出「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」，分別注釋「1930 年犧牲」「1932 年犧牲」，太含糊了吧？楊開慧死於敵人之手，可是柳直荀呢？革命不是請客吃飯、革命不是只死於敵人之手，「楊柳輕颺」時，還有別的。

1958 年出版大字本「毛主席詩詞十九首」中，「蝶戀花 • 答李淑一」那首有作者親筆批注：「上下兩韻，不可改，只得仍之。」顯示了作者自知用字遣詞出了問題。除非你不寫詞，要寫就得尊重規格，寫出「重霄九」來倒置劫韻，是不通的。我們贊成文學革命，但實在害怕革文學的命，請饒文學一命！

(from [ @哈囉李敖 ] [2013-08-08 http://weibo.com/u/2134671703 ])

发毛 = rant and ravings.

蝶恋花 is the name for a form of verse. “蝶恋花，词牌名。亦称《鹊踏枝》。唐教坊曲名，取自梁简文帝萧纲诗句“翻阶蛱蝶恋花情”中的三个字。双调六十字，前后阕各四仄韵，一韵到底。”

教坊 = 教坊是由唐到清，管理宮庭中演出音樂舞蹈及戲劇的組織。 由於教坊中的女藝人為舞優，也被稱作宮妓，是廣義的妓女中的一種，因此到宋元以後，民間的妓院，尤其是女樂演出的場所，有時亦被稱作教坊。教坊.

教坊 = The Royal Academy (Chinese: 教坊) is the official school for music, dance, and theater in China between the Tang Dynasty and Ming Dynasty, lasting more than 1000 years. Royal Academy (China)

蝶恋花，鸟恋虫，人恋米。